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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昂体育介绍
发布日期:2025-11-24 00:10 点击次数:121

前世妹妹冒用我名字和体检报告,顶替我上军校,重生回体检前,我偷偷服用了三个月的违禁药物

高考放榜日,我查到了妹妹被顶尖军校录取的通知。

全家都在狂欢,妹妹宋薇激动得相拥而泣,我却笑了。

前世,她冒用我的名字和体检报告,拿走了我梦寐以求的录取通知书。

她成了英姿飒爽的女军官,而我因档案被替换,失去所有机会。

她甚至寄信羞辱:“姐姐,你身体那么差,就别去部队受苦了,这是为你好。”

这一世,我在体检前,偷偷服用了三个月的违禁药物。

不是要替我去吗?

政审和复检这道鬼门关,你也替我走一遭吧!

客厅内,宋薇被父母和她的未婚夫陆澈簇拥在中心。

陆澈,那个在前世也曾是我的未婚夫的男人,此刻眼中满是宠溺。

宋薇依偎在他怀中,声音柔弱:“阿澈,我怕,军队的生活如此艰苦,万一我承受不住……”

陆澈轻抚她的头发,声音中流露出我从未感受过的温柔:“别怕,有我在。倒是你姐姐,身体羸弱,头脑也不清醒,以后不要让她影响到你。”

“砰!”

香槟的软木塞如火箭般冲向天花板,金色的液体在水晶杯中欢快地跳跃,气泡破裂的声音被满屋的欢声笑语所淹没。

“来!为我们家的女英雄!为我们宋家的荣耀!干杯!”

父亲宋建国面带红光,高举酒杯,仿佛他自己被军校录取。

母亲王秀梅眼角含泪,一边擦拭一边笑道:“我的薇薇真是有出息!将来是国家的栋梁,妈妈为你感到骄傲!”

在人群的簇拥之中,宋薇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连衣裙,泪珠如同春雨般洒落,显得娇弱而惹人怜爱。

她接过陆澈递来的纸巾,声音哽咽地说:“爸,妈,是你们悉心培育的结果。我……我只是碰巧运气好。”

她的话语间,眼角的余光似有似无地飘向我,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挑衅和自得。

我倚靠在沙发的角落,手中轻握着一杯清水,静静地注视着这场为我而设、主角却非我的庆功宴。

我笑了。

那是发自肺腑的,满含愉悦的笑容。

陆澈捕捉到了我的笑容,他的眉头瞬间紧锁,眼神中的温度仿佛降至冰点。

“宋念,你在笑什么?”他的声音虽不大,却足以使客厅中的喧嚣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妈妈王秀梅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宋念!你妹妹考上军校你不为她感到高兴,还在这里阴阳怪气地笑!你究竟有何居心?”

“没错,”宋薇立刻接过话茬,声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姐姐,我知道你这次考试失利,心里不好受。可……可你也不该这样啊。军校也是我的梦想,我……”

她的话语未落,眼圈又红了,仿佛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恶行。

“你的梦想?”我放下水杯,缓缓站起身来,“你的梦想不是成为服装设计师吗?何时又变成了弃笔从戎?”

宋薇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我……”她一时语塞,无助地望向陆澈,寻求帮助。

陆澈立刻站在她身前,将她护在身后,对我发出严厉的警告:“宋念,够了。薇薇能有如此觉悟和勇气,你应该支持她,而不是在这里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支持?”我重复着这个词,感到无比讽刺,“好的,我支持。我非常支持她去。”

我凝视着宋薇,缓慢而清晰地说道:“毕竟,使用的是我的名字,我的身份证号码,我的体检报告。她不去,难道我要去吗?”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成了冰。

爸妈的脸色变得如同乌云密布。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宋建国愤怒地一掌拍在桌子上,“那是我们费尽心思为你妹妹改的!你的身体如此虚弱,风一吹就倒,你去部队不是自寻死路吗?薇薇替你去,是在为你积德!”

“对啊,姐姐,”宋薇躲在陆澈身后,只露出一双泪光闪烁的眼睛,“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请求爸妈的,我不想看到姐姐去那么艰苦的地方受苦。姐姐,你不要责怪爸妈,要责怪就责怪我吧。”

看,多么典型的绿茶式说辞。

我懒得与他们继续这场闹剧,直接亮出了底牌:“行啊,我不怪你们。我祝愿宋薇,前途无量,一帆风顺。”

话音刚落,我转身就要回房。

陆澈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力度之大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他的声音低沉,在我耳边响起:“宋念,收起你这副令人厌恶的嘴脸。薇薇心地善良,不像你,既狠毒又愚蠢。今晚的宴会,你最好给我安分守己,否则,我会让你连在这个家立足的资格都失去。”

他的话语,冰冷而残酷。

我挣脱了他的手,抬头直视那双曾经让我深陷其中的眼眸。

“陆澈,你很快就会明白,究竟谁才是既狠毒又愚蠢的那一个。”

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回房间,锁上了门。

门外,宋薇的哭泣声和爸妈的安慰声,以及陆澈那句“别哭了,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得”,清晰地传入耳中。

我躺在床上,感受着药物在血液里缓缓流淌带来的微妙颤动。

别急。

好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洒满房间,我便被客厅中飘荡的对话声唤醒。

是陆澈和宋薇的声音。

“阿澈,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姐姐她……会不会太过悲惨?”宋薇的声音柔弱得仿佛能挤出水珠。

“她悲惨?”陆澈冷哼一声,如同冬日里的寒风,“你昨天没看到她那副模样?真是不识好歹。我妈说得对,婚约是早就定下的,但人选,必须是能与我们陆家相匹配的。你聪明、懂事,又即将成为一名军官,你才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可是,那毕竟是姐姐的……”

“没有什么可是,”陆澈打断她的话,如同斩断一根细线,“宋念那种性格,嫁进我们家也是个灾难。薇薇,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交给我和我妈来处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准备好去军校报到。”

我倚靠在门后,聆听着外面那些决定我命运的对话,心中如同被冰封。

前世,也是这样。

陆家与我家是世代交好,我和陆澈的婚约自幼便已定下。我曾以为,那便是我一生的归宿。

我努力学习,拼命锻炼,渴望考上军校,只为能与他并肩而立。

他那时对我,虽不算热情如火,却也温文尔雅。他会辅导我的功课,在我生病时前来探望,会带我到军区大院观看他的训练。

我以为,那便是爱情。

直到宋薇也显露出对陆澈的兴趣。

她开始模仿我,穿着我风格的衣服,阅读我喜欢的书籍,甚至笨拙地学着我的样子,跟在陆澈身后。

起初,陆澈对她不假辞色。

然而宋薇的手段太过高明。她总是在我面前表现得对我依赖又崇拜,背地里却在陆澈面前不断地暗示我身体孱弱、性格强势、不适合成为陆家的儿媳。

一滴水,一天两天看不出变化。

日复一日,即使是最坚固的堤坝也难逃岁月的侵蚀。

陆澈投向我的目光,逐渐发生了变化。

从最初的温和,到后来的平淡,再到不耐,最终演变成了厌恶。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正是那份军校的录取通知书。

当他选择站在宋薇那边,认为我是因为嫉妒而无法容忍妹妹时,我便明白,一切已经走到了尽头。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推开门,母亲王秀梅正端着一碗粥站在门口,脸上挂着虚假的关切。

“念念,醒了?快,把这碗燕窝粥喝了,补补身子。瞧你,脸色苍白得就像一张白纸。”

我凝视着她,心中涌起一股荒诞:“现在才想起我身体不好?”

王秀梅的脸色微微一僵,随即又堆起了笑容:“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妈妈什么时候不关心你了?快喝吧,喝完妈妈有话要跟你说。”

我依旧没有动作。

她尴尬地站了一会儿,索性直接挑明了话题。

“念念,陆家那边……你也听到了。陆阿姨的意思是,薇薇现在的前途比你光明,也比你更适合陆澈。你看,你和陆澈的婚约,是不是……就转让给薇薇吧?”

她虽然用的是商量的语气,但眼神中却满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你放心,我们不会亏待你的。等你身体恢复了,妈妈再给你挑选一门好亲事,保证不会比陆家差。”

我凝视着她,突然问道:“妈妈,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对芒果过敏,差点丧命的事吗?”

王秀梅一愣:“无缘无故的,提这个做什么?”

“我记得,那天你和爸爸带宋薇去了游乐园。我一个人在家,误食了你们放在冰箱里的芒果蛋糕。我给你打了电话,打了十几次,你一次都没有接。”

我的声音平静如水,仿佛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

“最终是邻居阿姨察觉到我陷入了昏迷,急忙将我送往医院。医生告诉我,如果再晚十分钟,我的生命之火就会熄灭。”

王秀梅的脸色如同冬日的雪地一般苍白,她的嘴唇颤抖着,仿佛风中的树叶:“我……我当时手机调成了静音,所以没有听到……”

“没错,你确实没有听到。”我轻轻地牵动嘴角,仿佛在诉说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就像现在,你也无法听见我心中的哀鸣。”

我捧起那碗粥,在她的惊讶目光下,走到阳台边,毫不犹豫地将粥倾倒入楼下的花坛之中。

“转告陆家,我已经同意解除婚约。”

我转过身,目光坚定地凝视着面色如纸的王秀梅。

“但是,这不是让步。是我主动放弃。他陆澈,以及你们宋家这份令人作呕的亲情,我,宋念,不屑一顾。”

我的言辞,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宋家引发了剧烈的震动。

宋建国怒气冲冲地向我冲来,高举手臂,似乎要给我一记耳光。

“你这个不孝女!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说放弃!我们宋家养育你这么多年,现在让你为家族做出一点牺牲,你竟然这样回应?”

我没有躲避,勇敢地直视他的眼睛。

那只手掌最终没有落下,被王秀梅及时拦住。

“老宋!你在做什么!孩子还年轻,不懂事,你应该好好和她沟通!”她转而劝我,“念念,别说气话。陆家是何等显赫的家族?你若退婚,将来还如何嫁得出去?”

“嫁或不嫁,就不必你们操心了。”我绕过他们,径自回到我的房间。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宋建国在外面愤怒地跺脚。

下午时分,陆澈独自一人来访。

他手中握着一个丝绒盒子,独自一人前来。

他将盒子放在我眼前的桌上,轻轻打开,里面躺着的是我奶奶留给我的那条蓝宝石项链。

在前世,他也是这样,从我这里“借”走了这条项链,然后送给了即将前往军校的宋薇,称之为“沾沾福气”。

在这一世,因为我提前掀翻了桌子,他亲自将东西送了回来。

“宋念,我明白你心中有怒火。”他的姿态低沉,语气却仍旧带着居高临下的恩赐,“关于退婚的事,是我考虑不周,太过仓促了。但我和薇薇……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她善良,纯真,不像你……”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一个恰当的词汇。

“不像我什么?”我替他补充道,“不像我这般狠毒,这般不识抬举,这般登不了大雅之堂,对吗?”

陆澈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我拿起那条项链,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陆澈,你无需向我解释。你想娶谁,那是你的自由。但我告诉你,别想一边享受着宋薇的‘善良纯真’,一边又对我摆出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你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吗?”

“我没有!”他似乎被我的话刺痛了,声音提高了几分,“我对你,一直……”

“一直是什么?”我打断他,“一直把我看作一个符合你标准的未婚妻人选?一个可以彰显你身份的附属品?陆澈,你爱的是成为陆夫人的那个女人,而不是我宋念。”

他被我的话堵得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真是不可理喻。”

“对,我就是不可理喻。”我把项链戴回到自己的脖子上,“所以,带着你的婚约,去找你那个可以理喻的宋薇吧。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宋念!”他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别后悔!离开我,离开宋家,你将一无所有!”

“是吗?”我抬眼,迎上他的目光,“我们拭目以待。”

陆澈最终是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的。

夜幕降临,宋宅内上演了一幕家庭法庭的戏码。

我们四人——我,宋建国,王秀梅,还有宋薇,围坐在客厅中,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挤出水来。

“宋念,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宋建国率先发难,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冰霜,“你究竟对陆澈说了什么?他离开时脸色那么难看!难道你故意要破坏你妹妹的婚事吗?”

“姐姐,你为何要这样对待阿澈?”宋薇泪眼婆娑,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哀怨,“他只是……只是希望你能祝福我们。我们未来还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我冷笑一声,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宋薇,你扪心自问,你何时真正将我视为家人?”

“我……”

“够了!”王秀梅的声音如同雷霆,打断了我的话,“宋念!你闹够了没有!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立刻去向陆澈道歉,求得他的原谅。第二,收拾你的行李,离开这个家!”

这是最后的通牒,也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凝视着眼前这三张我曾经以为亲密无间的脸庞,他们的表情各异,有愤怒,有委屈,有冷漠,却无一例外地缺乏温度。

我的心脏,那颗曾经为他们跳动,为他们疼痛的心脏,在这一刻,彻底冷却,变得如同冰冷的石头。

我站起身,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身后,王秀梅的尖叫声如同利剑般刺来:“宋念!你的选择呢!”

我打开衣柜,里面只有几件略显陈旧的衣物。我拿出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开始整理。

我的物品并不多,很快就整理完毕。

当我拖着箱子走出房门时,他们三人都愣住了。

宋薇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一丝窃喜所取代。

宋建国和王秀梅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或许在他们眼中,我如同一只温顺的绵羊,只会默默流泪和忍受,怎敢真正地挣脱束缚?

我迈步走向门口,换上了鞋子。

当我手触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我转过身,投去了最后一眼,凝视着这个所谓的“家”。

“我选择第二条道路。”

我坚定地说道。

“从今往后,我宋念,与你们宋家,恩断义绝。”

我拉着行李箱,独自行走在深夜的寂静街道上。

盛夏的夜晚,晚风中夹杂着一丝燥热,拂过我的身体,却未能带来丝毫温暖。

我一无所有。

身份证、银行卡,都被王秀梅锁进了保险柜。我仅带走了与奶奶唯一的合影,以及佩戴在脖颈上的蓝宝石项链。

我迷失了方向。

体内药物的副作用开始显现,眩晕和恶心感如潮水般涌来,我的步伐变得越发虚浮。

就在我即将支撑不住之际,手机突然响起。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接听了。

“喂?”

“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澈而干净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蒋医生?”

蒋寻,我奶奶生前的主治医生,也是唯一知晓我身体所有秘密的人。为我提供那些“违禁药”并帮我伪造病历的,正是他。

“你现在在哪里?”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急。

我报出了一个路口的名字。

“别动,我立刻就来。”

电话随即挂断。

我依靠着路边的栏杆坐下,双手环抱着膝盖,凝视着眼前车灯如流的景象,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不到十分钟,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在我面前停下。

车门开启,蒋寻身着白大褂,步伐迅速地向我走来。

他的目光落在我那缺乏血色的脸庞和脚边静默的行李箱上,眉头紧锁,仿佛一道道山川的皱褶:“他们将你逐出门外了?”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又沉重地点了点头:“可以说是我自己选择了离开。”

他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默默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如同一件温暖的庇护所,披在了我的肩上,然后,他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将我横抱起来。

“我们先去医院。”

我已无力挣扎,只能任由他将我安置在车后座的怀抱中。

车内的暖气如同春日的暖阳,我那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丝缓解,意识也开始慢慢模糊。

在朦胧的意识中,我仿佛穿越回了前世。

宋薇身着英姿勃发的军装,在聚光灯的照耀下,接受着众人的赞誉和掌声。

陆澈站在她的身旁,眼中满是深情。

而我,却蜷缩在那阴暗潮湿的出租屋里,咳血不止,凝望着窗外那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为了我而亮。

“宋念!宋念!”

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

我猛然睁开双眼,迎上了蒋寻那充满忧虑的目光。

“是做噩梦了吗?”他递给我一杯温水,如同沙漠中的甘泉。

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房中,手上还挂着点滴。

“谢谢。”我接过水杯,声音沙哑。

“跟我还客气什么。”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你体内的药物剂量已经达到了危险的边缘,不能再继续服用了。接下来,你需要好好地调养身体。”

我点了点头:“我明白。算算时间,也确实差不多了。”

蒋寻说得没错,我不能再继续服用那些药物了。

因为明天,就是宋薇冒充我的身份,前往军校报到,接受最后的复检和政审的日子。

那扇为她敞开的光明大道之门,即将变成通往无尽深渊的单程票。

正当我沉思之际,蒋寻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将手机递给了我:“找你的。”

是陆澈。

我没有接听。

电话固执地响了一遍又一遍,如同不屈的呼唤。

最终,蒋寻代替我接听了电话,并开启了免提功能。

“宋念现在何处?”陆澈的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如同火山即将爆发。

“陆先生,宋念目前不便接听电话。”蒋寻的语气平静如水。

“你是谁?让她接电话!”陆澈的命令声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

“我是她的医生。她现在需要休息。”蒋寻的声音中带着坚定。

“医生?”陆澈冷笑一声,仿佛冬日里的寒风,“她又在玩什么花样?离家出走,假装生病,骗取同情?宋念,我告诉你,这种伎俩对我无效!你立刻给我滚回来!”

他的话语,如同淬了毒的钉子,一根根狠狠地扎进我的心脏。

即使我已决定放手,但听到这些话,心中仍旧是一阵接一阵的刺痛。

我从蒋寻手中接过电话,对着听筒,用尽全身的力气,清晰而坚定地说:

“陆澈,你听好了。我祝福你和宋薇,百年好合,断子绝孙。”

话音刚落,我便直接挂断了电话,将号码拉黑,动作一气呵成。

病房内恢复了宁静。

蒋寻看着我,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这样做值得吗?”

我没有回答。

翌日,宋家全体出动,浩浩荡荡地送宋薇前往军校。

他们以为,那将是一段辉煌前程的起点。

我躺在病床上,凝视着窗外灿烂的阳光,静静地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下午三点。

我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是蒋寻发来的消息,简洁而有力。

“鱼,已入网。复检程序启动,样本加急送往京畿总院。因涉及禁用药物,相关人员已就地扣留,一级响应。”

我凝视着那条短信,嘴角露出了微笑。

胸中涌动的情绪让我剧烈地咳嗽起来,眼前一阵阵变得昏暗。

眩晕感如潮水般涌来,我伸手想要按下床头的呼叫铃,却发现连指尖都无力抬起。

身体,终于达到了极限。

在黑暗如猛兽般将我的意识吞噬殆尽之际,我似乎瞥见了宋薇,她身着囚服,在铁窗之后,向我投来充满怨恨的诅咒。

真是美妙。

这炼狱般的境地,你替我涉足,实在是再好不过。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窗外已是夜幕低垂。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消毒水气息,蒋寻正坐在床边,手中削着一个苹果。灯光在他身上洒下一圈柔和的光晕。

“醒了?”他见我睁开眼睛,放下了手中的水果刀,“感觉如何?”

“饿。”我轻舔着干裂的嘴唇,这是我最直接的感受。

他轻笑一声,将早已准备好的清粥小菜端至我面前:“就知道你会饿。”

我连喝了两碗粥,胃中暖意融融,力气也随之恢复了一些。

“那边……情况如何?”我问。

“还能怎样,”蒋寻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递给我,“军校那边直接将人扣留,初步检测结果显示阳性,样本已经连夜送往总院进行精密分析。由于事件性质严重,军方保卫处直接介入,成立了专案组。”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那位好妹妹,估计是没见过这种场面,心理防线一触即溃,当场就把所有事情都招了。冒名顶替,伪造档案,一桩桩一件件,全都交代了。”

这个结果,早已在我的预料之中。

宋薇被宠溺坏了,习惯了一帆风顺,哪里承受得住那种压力。

“我爸妈呢?”

“也被带走协助调查了。”蒋寻看着我,“宋念,这件事很快就会有定论。你……准备好了吗?”

我明白他的意思。

宋薇倒台,冒名顶替的罪名被揭露,那么,那个名额,理论上就会回到真正的主人手中。

也就是我,宋念。

我摇了摇头:“我这副身体,去不了了。”

那些药物,早已将我生命的基石掏空。此生,我与军营的缘分似乎已尽。

但那又何妨。

我所渴望的,本非那个名额。

我所渴望的,是让所有人为他们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话音未落,病房的门被猛然推开。

陆澈如狂风骤雨般冲了进来,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西装外套皱巴巴的,显得狼狈至极。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我,眼中仿佛酝酿着风暴前的压抑。

“是你做的,对不对?”他步步紧逼,“是你精心策划了一切!你毁了薇薇!”

“我毁了她?”我看着他那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只觉得荒谬至极,“陆澈,你说话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用我的名字,拿我的档案,去替我上军校的人,是她宋薇,不是我。她这是诈骗,是犯罪!被查出来,是她自作自受!”

“可你明明知道她会去,你还……”

“我还什么?”我直视他的目光,“我还在体检前吃了药?对啊,我吃了。那又如何?如果她没偷走我的人生,那些药,只会毁了我自己。她既然那么想成为我,我当然要送她一份大礼。这叫自食其果。”

我的坦白,让陆澈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坦率地承认。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喃喃自语,眼神里满是陌生和难以置信,“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善良,温柔……”

“善良?温柔?”我笑出声来,“我的善良,被你们视作愚蠢。我的温柔,被你们践踏在脚下。陆澈,是你和宋家,亲手扼杀了那个‘以前的宋念’。”

“不……不是的……”他似乎想要辩解些什么。

就在此刻,病房的门口响起了坚定而稳重的步伐声,如同深夜的钟声,沉稳而有力。

两位身穿军装、面带严肃之色的男士迈步进入。

领头的那位,肩章上闪耀着校官的星徽,他的目光锋利,如同鹰隼般锐利。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四周,最终定格在我身上。

“你就是宋念?”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

我轻轻地点头,如同风中摇曳的柳枝。

“我是总政保卫部的张启。关于你的入伍档案被恶意替换的问题,我们需要你随我们回去,进行一次详尽的笔录。”

他的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寒风,不带一丝温情。

我的目光转向蒋寻,他以坚定的点头回应我。

我轻轻掀开被子,准备离开床榻。

然而,陆澈突然如疾风般冲过来,挡在我面前,对那位军官说:“长官!这件事有误会!她……”

张启不耐烦地打断他,如同断崖上的瀑布,决绝而不容置疑:“你是什么人?”

“我是陆澈,来自东部战区……”

“我不管你是什么澈,”张启的眼神如同冬日的冰霜,冷冽而无情,“我们现在是依法办案。请你让开,不要妨碍公务。”

陆澈的脸色,如同变幻莫测的天空,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他可能从未遭受过如此的冷遇。

我轻轻地绕过他,平静地对张启说:“长官,我愿意随你们走。”

总政保卫部的办公室,充满了庄重与肃穆的气氛。

墙上“忠诚、正义”四个大字,在灯光的映照下,如同星辰般璀璨夺目。

我坐在审讯桌后,对面是张启和一位年轻的记录员。

整个过程,比我预想的要简洁明了。

我没有隐瞒,也没有夸大其词,只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

从宋薇如何巧妙地偷换概念,说服父母,到他们如何动用关系篡改档案,再到陆澈如何偏袒宋薇,逼迫我退婚。

当然,关于我主动服药的事情,我选择了另一种表达方式。

“自幼我便体弱多病,总是偷偷服用从异国他乡购得的神奇药物来调养。我并不知晓那药物的成分是否逾越了法律的界限,我只是……太渴望踏入军校的殿堂,我害怕因为身体的孱弱而被拒之门外。”

我边说边巧妙地挤出几滴晶莹的泪珠,与我苍白的面庞相得益彰,显得格外可信。

“我未曾料到,我的妹妹会……会做出如此行径。她夺走了我的一切,也将这枚定时炸弹一并带走了。”

张启一直静静地聆听,未曾打断我的叙述。

待我话音落下,他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温和:“你的主治医生,是蒋寻?”

“正是。”

“他能否为你的病史提供证明?”

“可以。”

张启微微颔首,对记录员吩咐道:“通知军区总医院,核实宋念的医疗档案。”

他转而面向我,目光坚定:“宋念同志,你受委屈了。部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违法乱纪之人,也绝不会让一个清白之人蒙受不白之冤。你先在招待所休息,待事情水落石出,我们会还你一个公道。”

我被安置在一间整洁的招待所房间内。

蒋寻很快便抵达,为我带来了干净的衣物和一些日常用品。

“一切都已妥善处理。”他说道,“医院那边有着详尽的档案记录,无懈可击。”

“谢谢你,蒋寻。”这一次,我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若非他,我的计划不可能如此顺利。

“傻瓜。”他轻抚我的发丝,动作中透露出自然的亲昵,“你奶奶将你托付于我,我自然要尽心照料。好好休息,其余的事,交给我吧。”

接下来的两日,风平浪静,无波无澜。

直至第三日,张启再次来访。

“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了。”他递给我一纸文件,仿佛是揭开了谜团的最后一层面纱,“宋薇对所有罪行供认不讳,她将被送往军事法庭,以诈骗和破坏军属关系的罪名受到审判。至于你的父母,因涉及包庇和滥用职权,也已被纳入双规审查。至于陆澈……”

他话语稍作停顿,目光如炬地凝视着我:“虽然他没有直接参与这场阴谋,但作为知情者,他存在着严重的失察和立场问题。他的军籍和职务得以保留,但被记过一次,并且,他与宋薇的婚约必须立刻解除。”

这个结局,比我预想的还要完美。

“我明白了。”我平静地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如同在历史的长河中刻下了自己的印记。

“还有一件事,”张启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你的入伍名额,经过上级的深思熟虑,依然有效。但考虑到你的身体状况,我们建议你先休学一年,调理好身体,明年再来报到。你愿意吗?”

我抬起头,目光穿透他的眼睛,看到了真诚与遗憾交织的复杂情感。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谢谢首长的好意。但是,我不去了。”

张启愣住了,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决定击中:“为什么?这可是你梦寐以求的机会。”

“因为我的梦想,已经被他们摧毁了。”我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苦涩,“我现在,只想开启新的生活篇章。”

走出保卫部大楼,阳光如同利剑般刺眼。

陆澈在门口等待着,仿佛是命运的守望者。

几天不见,他变得更加憔悴,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深深的悔恨。

“念念。”他用沙哑的声音呼唤我的名字,如同呼唤着逝去的时光。

我没有理会他,径直向前走去,如同走向未知的未来。

他追上来,拦住了我的去路:“我们谈谈,好吗?就五分钟。”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我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如同关闭了一扇门,不再回头。

“有!”他坚定地凝视着我,仿佛要将心中的悔意刻进我的眼睛,“我承认我错了,念念,我真的意识到了。我不应该怀疑你,不应该站在宋薇那边。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

“机会?”我凝视着他,感觉这一幕荒谬得如同一出闹剧,“陆澈,你是不是忘了你曾经说过的话?你说我令人作呕,说我不识抬举,甚至说我连在宋家立足的资格都不具备。”

他的脸色,如同被冬日的寒风瞬间夺去了温度。

“我……那时我正怒火中烧……”

“怒火中烧时的话,才是心底最真实的声音。”我打断他,语气坚定,“陆澈,你从未真正爱过我。你爱的,只是一个符合你所有标准的、无瑕的‘陆家少夫人’的幻影。曾经你以为那个人是我,后来你认为宋薇更适合这个角色。仅此而已。”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激动地紧握我的手臂,仿佛要将他的情感注入我的身体,“我爱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我凝视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陆澈,你可知道?军校的政审中,有一项是关于家庭背景的。宋薇被控告的罪名中,有一条叫做‘破坏军属关系罪’。”

我注视着他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一字一句,清晰而有力地说道:

“而你,陆澈,作为我的前未婚夫,在这场闹剧中,扮演了一个极其不光彩的角色。你猜,你的这份审查报告,一旦递交上去,会对你的未来产生多大的影响?”

我没有再去看他的绝望,转身,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从后视镜里,我看到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如同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塑。

我搬离了招待所,用奶奶留下的项链作为抵押,租下了一间小巧的公寓。

蒋寻给予了我极大的帮助,从寻找住所到购置家具,几乎一手包办。

“你现在是病人,这些琐事就交给我吧。”他总是这样轻描淡写地说,然后像魔术师一样将所有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我的生活,如同湖面般从未有过的宁静。

白日里,我漫步于大学课堂,聆听知识的低语;夜幕降临时,蒋寻会如约而至,为我施以针灸,调理身心。

宋家的种种,我只是从新闻的缝隙中窥见。

宋氏集团因宋建国被双规,股价如瀑布般暴跌,资金链断裂,不久便宣告破产。

王秀梅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精神崩溃,被送往疗养院。

而宋薇,军事法庭的判决如雷霆般降临,十年的牢狱生涯。

一个青春少女最灿烂的十年,将在冰冷的铁窗后默默流逝。

当我目睹这些消息时,内心却如同古井无波。

并非恨意已消,而是已不再挂怀。

他们不过是我人生旅途中踢开的几颗石子,虽曾激起尘埃,但道路,依旧要坚定地向前延伸。

唯一在我生活中“阴魂不散”的,便是陆澈。

他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我的公寓楼下,有时在晨光初露,有时在夜深人静。

他不敲门,不打电话,只是静静地站在楼下,一站便是数小时。

宛如一块执着而可笑的望夫石。

我从不曾下楼与他相见。

这一日,蒋寻为我施完针灸,正欲离去,透过窗户瞥见了楼下的陆澈。

“他依旧在。”蒋寻的语气平静如水。

“随他去吧。”我闭目养神,感受着银针带来的微妙麻痹。

“宋念,”蒋寻突然问道,“你对他,是否还有所牵挂?”

我睁开双眼,沉思片刻,然后轻轻摇头。

“没有了。爱与恨,皆已消逝。他如今在我眼中,不过是一介犯错的路人。”

蒋寻微微一笑,眼中的光芒如同星辰般璀璨。

“这样最好。”

他离去后,我接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电话。

她是陆澈的母亲,那位尊贵的陆夫人。

她的声音,依旧高高在上,却难掩那一抹无法隐藏的焦虑。

“宋念,你现身吧,我们得见一面。”

“我认为我们之间无事可谈。”

“关于陆澈,难道你真的毫不在意吗?他为了你,已经向军区提交了退役的申请!”

我怔住了。

退役?

对于像陆澈这样前程似锦的年轻军官而言,退役,几乎等同于自我毁灭。

“他在军区大院门外的咖啡馆里等你。”

陆夫人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我迟疑良久,最终决定前往。

并非因为心软,我只是想要亲自为这段荒谬的过往,画下一个圆满的句点。

在咖啡馆内,陆澈坐在靠窗的座位上,背影显得孤单。

他消瘦了许多,身着便装,不再有昔日军装加身的英姿和锐气。

见到我,他的眼睛立刻闪烁着光芒。

“念念,你来了。”

我没有坐下,只是站在他的对面:“我来,是想告诉你,你的任何选择都与我无关。你无需做这些事来感动我,更不要试图借此束缚我。”

“不是这样的,”他急忙站起身,“我并非为了束缚你。我只是……想要补偿你。”

“补偿?”我笑了,“你用什么来补偿?补偿我被窃取的人生?补偿我被践踏的尊严?还是补偿我这副被药物耗尽的身体?”

我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

“对不起……”他所能说的,仅此三字。

“陆澈,收起你那廉价的歉意吧。”我凝视着他,眼神中不带一丝温度,“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我转身欲离去。

他却突然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我。

“念念,别转身离去!我恳求你,别离我而去!”他的嗓音中带着哽咽,如同一个迷失方向的孩童,“我明白我犯下了错误,我是个混蛋,我愧对人性!你可以打我,骂我,任何方式都可以,就是别抛弃我!”

他的臂膀紧紧环绕,我如同被束缚的小鸟,无法挣脱。

就在此刻,咖啡馆的门轻轻推开,蒋寻缓缓步入。

他目睹了这一幕,目光瞬间变得冰冷如霜。

他大步流星地走近,猛地抓住陆澈的手腕,用力一扭。

陆澈因疼痛而不得不松开了我。

“陆先生,”蒋寻将我护在身后,语气中不带一丝暖意,“请你自重。”

“你是谁?我和念念的对话,与你何干?”陆澈甩开蒋寻的手,眼中的敌意如同烈火般炽烈。

“我的身份,你无权知晓。”蒋寻坚定地回应,“你只需明白,宋念不愿再见到你。现在,请你离开。”

“你有何资格替她做决定?”陆澈转向我,眼中充满了伤害和恳求,“念念,告诉他,你并非如此想,对吗?”

我凝视着他那副模样,只感到深深的疲惫。

“陆澈,他所言,正是我的心声。我不愿再见到你,也不愿与你有任何瓜葛。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侵扰我的生活。”

我的话语,如同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踉跄地后退一步,眼中的光辉,彻底熄灭了。

“为何……为何连一次机会都不愿给予我?”

“因为你给我的伤害,从来都不是一次性的。”我平静地凝视着他,“在你每一次选择信任宋薇,在我被父母指责而你冷眼旁观的每一次,在你用那种轻蔑的目光审视我的每一次,我们的机会,就已经被你亲手耗尽了。”

“我的人生,仿佛被你们摧毁了一次。我费尽千辛万苦才从那深渊中爬出,实在不愿再次跌入那无尽的黑暗。”

“陆澈,你不是想要弥补我吗?”

我凝视着他,字字铿锵地说道。

“那么,你最好的补偿,就是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让我不再见到你的身影,不再被你的存在所困扰,这便是你对我最大的恩惠。”

话音刚落,我不再注视他,转身与蒋寻一同离开了那间咖啡馆。

我们没有回头,没有留恋。

我不知道陆澈站立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最终是否撤回了那份转业申请。

这些,都已与我无关。

从那天起,陆澈真的从我的世界中消失了。

我的生活,终于回归了宁静与秩序。

在蒋寻的细心照料下,我的身体一天天恢复。虽然不能进行剧烈的运动,但已与常人无异。

我申请了国外的一所大学,学习我一直梦寐以求的心理学。

录取通知书很快就寄到了。

临行前,蒋寻为我举办了一场送别宴。

依旧是我们常去的那家餐厅,依旧是那个靠窗的座位。

“一个人在外面,要学会照顾自己。”他一边往我碗里夹菜,一边絮絮叨叨地叮嘱,就像一位慈祥的老父亲。

“知道了,蒋医生。”我笑着调侃他,“你比我妈还要啰嗦。”

他的动作微微停顿,随即露出了笑容:“那我就不多说了。”

一顿饭,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落下帷幕。

当我们走出餐厅时,蒋寻突然叫住了我。

“宋念。”

“嗯?”我回过头。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递给了我。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手链。

设计简约而精致,一条纤细的铂金链条,串着一颗小巧的、雕刻成叶子形状的蓝宝石。

那颜色,与我脖子上的项链,如同一辙。

“这难道是……”

“你的奶奶,当年曾预订了一套璀璨的珠宝。”蒋寻的目光柔和如月光,“项链已经赠予了你,而这串手链,她说,要等到你步入婚姻的殿堂时,交由你未来的伴侣,让他亲手为你佩戴。”

“她将手链托付给了我,让我代为保管。现在,我将它转交给你。”

我的双眼,霎时间被泪水湿润。

原来,奶奶早已为我精心准备了一切。

“蒋寻……”

“别落泪。”他伸手,用指尖轻柔地拭去我眼角的泪珠,“你奶奶希望你的一生都充满幸福与欢笑。那些过往的不快,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我凝视着他,凝视着他眼中那抹温柔与坚毅,突然问出了一个长久以来萦绕在心头的问题。

“蒋寻,你……是否对我抱有情感?”

他没有躲闪,坦率地点了点头。

“是的。”

“从何时开始?”

“很久以前。”他微笑着,“在你还将我视作一个絮絮叨叨的医生哥哥时。”

我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

蒋寻的告白,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我的心湖中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我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尴尬,没有逼迫我,只是将手链轻放在我的手心。

“不要感到压力。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感到困扰,而是想让你知道,你很棒,值得被爱。无论你做出何种选择,我都会支持你。”

他退后一步,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你还要赶飞机。”

他对我挥了挥手,转身离去,背影既潇洒又带着一丝孤寂。

我紧握着手中的手链,感受着它的冰冷,目送他消失在夜色之中,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第二天,我独自一人踏上了飞往异国他乡的航班。

我未曾向蒋寻透露,我已更改了航班,悄然提前离去。

我渴望时间,同样渴望空间,以便梳理我纷乱的思绪。

新环境,新生活,如同晨曦的阳光,驱散了往昔的阴霾。

我勤奋学习,热情参与社团活动,结识了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

我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忙碌而充实。

我和蒋寻,始终保持着联系。

我们如同老友,分享着各自的生活点滴。他会讲述他今日遇到的那些有趣的病例,而我则会向他抱怨我们学校食堂的饭菜是如何难以下咽。

我们默契地避开了那晚的告白,仿佛那只是一段无关痛痒的笑谈。

但我心知,那并非如此。

我能感知到,他一直在默默守候。

以一种无声而温柔的姿态,守护着我,等待着我。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两年。

我已完成了大部分学业,并以卓越的成绩,获得了本校硕博连读的资格。

我的导师,一位在心理学界享有崇高声誉的教授,对我寄予厚望,邀请我加入他的课题研究小组。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光明的方向发展。

就在这一天,我接到了一个来自国内的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

“是……是念念吗?”

我愣了许久,才辨认出那是王秀梅的声音。

“是我。”我的语气平静如水。

“念念……你,你回来看看妈妈,好不好?妈妈想你了……”她的话语中带着哭泣,“你爸爸他……他没能挺过去,在那边……离开了……”

我沉默不语。

“我知道,我们对你不起……都是我们的错……但我们终究是你的父母啊……念念,你回来吧,回来送你爸爸最后一程……”

她的哭泣声,凄厉而绝望。

若时光倒流至两年前,这些话语或许能在我心中激起一丝涟漪。

然而现在,我的内心已如宁静的湖面,波澜不惊。

“我无法回头。”我轻声说道,“学业繁重,我无暇他顾。”

“宋念!”电话那端,仿佛换了一个灵魂,声音尖锐而充满恶意,“是你!是你毁了我们的家!我姐姐如此深爱你,你却冷眼旁观她的离去!你终将遭到报应!”

是宋薇的姑姑,还是姨妈?这已不再重要。

我没有再与她多言,直接结束了通话。

我放下手机,踱步至窗前,凝视着校园中那些穿梭的年轻身影,他们的面庞上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与希望。

宋建国的离世,王秀梅的哀求,都无法在我心中激起一丝涟漪。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便是永恒。

即使是血缘关系,也无法将我束缚。

我拿出手机,订购了一张飞往故土的机票。

这并非为了参加那场与我无关的葬礼。

而是因为,我渴望见到一个人。

我想告诉他,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已准备好,去拥抱属于我的,崭新的生活。

在我完成机票预订的那一刻,手机轻轻震动。

是陆澈发来的消息。

这是两年来,他首次与我联系。

信息简洁而有力。

“念念,我要结婚了。和一个平凡无奇的女孩。感谢你,让我看清了自我。愿你我,都能各自安好。”

我凝视着那条消息,微微一笑。

随后,我将那条在我首饰盒中沉睡了两年的蓝宝石手链,轻轻戴在了手腕上。

它完美贴合,宛如天作之合。

飞机降落的那一刻,我仿佛穿越了时空。

两年的光阴,这座城市似乎未曾改变,却又处处透露出陌生的气息。

我没有与蒋寻取得联系,而是选择乘坐出租车直奔他工作的地方——医院。

我打算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正值午休时分,医院内人迹罕至。

我依靠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他的办公室所在。

门悄无声息地半开着,从缝隙中传来他与一位小护士的交谈声。

“蒋医生,下班后一起去用餐如何?我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日料店,味道绝佳!”小护士的声音洋溢着青春与活力。

“不了,晚上已有安排。”蒋寻的声音,依旧保持着他那不变的温和。

“又安排了?蒋医生,你最近的桃花运真是旺啊。”

“那不是桃花。”蒋寻轻笑一声,声音中透露出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爱,“是我的星辰,即将归来。”

我的心,如同被电击一般,猛地跳动了一下。

我推开门,迈步而入。

“蒋医生,你的星辰,已经回来了。”

办公室内的两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我。

小护士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与好奇。

而蒋寻,在目光触及我的瞬间,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

他手中的病历本“啪”的一声坠落在地,他却浑然不觉。

他就那样凝视着我,眼中充满了震惊、狂喜和难以置信,最终,所有的情绪都汇聚成一片深邃而温柔的海洋。

“你……”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未能吐出。

还是那位小护士反应迅速,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蒋寻,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然后知趣地悄悄离开了。

“我只是回来取些东西,马上就离开!”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人。

我走到他面前,望着他那手足无措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

他这才如梦方醒,一把将我拉入怀中,紧紧地拥抱住。

他的怀抱,如同钢铁般坚固,却又带着轻微的战栗,仿佛企图将我融入他的骨髓之中。

“你怎么……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他的声音,仿佛从我头顶的云端传来,低沉而压抑。

“想给你一个惊喜。”我依偎在他的胸膛,聆听着他那铿锵有力的心跳,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宁静,“怎么样?够不够惊?够不够喜?”

“足够了。”他松开了我,双手轻捧着我的面庞,目光如炬地审视着,“你瘦了。”

“哪有,明明体重增加了三斤。”

“黑眼圈也更明显了。”

“那是时差惹的祸。”

我们如同两个傻瓜,说着这些毫无营养的话语,却谁也舍不得将目光移开。

过了许久,他才轻声问道:“这次回来,还会离开吗?”

我摇了摇头。

“不走了。”

我凝视着他的双眼,认真地说道:“蒋寻,我这次回来,是为了你。”

他的呼吸,似乎在那一瞬间停滞了。

我踮起脚尖,主动将我的唇印上了他的。

他的唇,柔软而温暖,带着一丝消毒水的清新,就像他本人一样,纯净而令人心安。

起初,他显得有些生硬。

但很快,他就掌握了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这是一个迟到了太久的吻,蕴含了太多的思念与等待。

吻结束后,我们都有些喘息。

他的额头轻触着我的额头,眼中的笑意,几乎要溢出眼眶。

“宋念,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我知道。”我伸手,轻抚他的脸颊,“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不久。”他紧握着我的手,将其轻吻,“只要最后是你,等多久,都是值得的。”

我们相视一笑。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进来,温暖而明亮。

我明白,我的生命之舟,从这个瞬间,才真正扬帆起航。

那些如同黑夜般深邃、痛苦如刀割、不堪回首的记忆,都化作了我重生的前奏。

而眼前这位,正是我在历经重重磨难后,上天赐予我的,最耀眼的星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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