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起中亚那块地方,乌兹别克斯坦算是个挺特别的存在。
打1991年苏联散伙,它自己立国到现在,三十多年的时间看着不长,但走过的路可不平坦。
别看它面积不算大,可内部积累的难题一桩桩、一件件,真像一座座山似的压在那儿。
最惹眼的就是这人口,跟吹气球似的猛涨,从独立那会儿的2100来万,一路飙到现在的3700多万。
人是往城市里涌了不少,城市化进度加快了,可这经济底盘却没完全跟得上趟儿。
日子不好过的人不在少数,特别是女性,地位不高,处境艰难,结果就冒出“出口新娘”这种让人心酸的事儿,甚至连强制绝育的阴霾都曾经笼罩着很多妇女。
这些都不是凭空来的,背后有根深蒂固的原因。
要弄明白这一切,咱得从当家的人开始捋,再一点点说那些具体困扰,最后看看这些年有没有点新变化。
如今在塔什干这种大城市,街头熙熙攘攘,年轻人扎堆儿找工作,机会却没那么容易抓到手。
想想刚独立那阵子,2100来万人口,如今可是直奔3700多万去了。
这几十年的增长率算下来差不多平均每年1.36%,这在全球范围内都算挺高的。
人多了,城市自然吸力大。
说起来也挺有意思,乌兹别克斯坦是整个中亚这片儿唯一城市人口超过一半的国家,2023年的时候,城里人就比村里人多了70来万。
表面看城市化进度不慢,但光鲜底下藏着问题。
苏联解体后,大批原来的俄裔居民离开了,留下不少空位,给本地人腾挪空间。
城市生活总归强点,大家琢磨着进城,农村的生育率又相对挺高,人丁兴旺本来是好事,可架不住这步子迈得快了点。
农村那头的日子更难。
看着城里机会多,可实际超过七成的贫困人口都在农村趴着。
为啥?
地不行了,过去那种粗放式的大灌大溉把土壤和水源给糟蹋得不轻,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咸海给整得缩水了九成。
地力下降了,种点啥都收成不好,在村里熬不下去的,只能往城里涌。
城里头的基础设施、工作机会、社会服务哪能一下子消化得了这么多人?
城市负担重得很,可人还源源不断地往这挤。
老百姓心里都明白,这生活压力真挺大。
说起人口猛增,就绕不开那些年压在女性身上的痛苦。
穆斯林文化里有“多子多福”的老观念,加上政府早期推行的计划生育政策效果不咋地,结果有人就动了歪脑筋。
大概是从1999年起吧,一些地方悄悄地干起了强制绝育的勾当,主要就是针对生了两个或者更多孩子的妇女。
这事儿做得隐蔽,很多妇女刚生完孩子,身体虚着呢,稀里糊涂就被切了输卵管,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事儿在2012年被国际媒体给捅出来了,据估计受害人数得上万,想想都让人心里发毛。
当时政府当然不认账,但后来流出的内部文件也暗示这确实是一种控制人口的极端手段。
最难受的是,这事儿在城市里的医院更集中,为啥?
因为上面压任务给医生护士,有指标,完不成不好交差呗。
据说有的地方连没达到生育标准的妇女也给牵扯进去了。
这种伤害身体、践踏尊严的做法,断断续续至少持续到了2013年前后。
虽然后来迫于舆论压力,处理了几个干具体活儿的医护人员,可那些受害的妇女们,她们的身心创伤谁又来真正抚平?
这事儿反映的本质,还是女性在那个环境下的弱势地位。
可即使不搞绝育了,女性在家在社会上的处境依然艰难。
家庭暴力不是个稀罕事儿,挺普遍的。
网上不是还流传过2022年那会儿,婚礼上一个新郎大庭广众之下扇新娘耳光的视频吗?
让不少网友很气愤。
其实翻翻旧闻,2019年也有类似的事件曝光过。
更让人心寒的是对这种行为的处理,司法系统就判了个15天的行政拘留,有当地的律师出来说话,说这玩意儿在当地某些圈子里都“习俗化”了,言下之意就是见怪不怪了。
贫困压顶加上家暴伤害,很多妇女真的看不到希望,一门心思只想逃离这个环境。
这就催生了另一个现象——“出口新娘”。
说白了,就是通过中介牵线,把乌兹别克的姑娘嫁到国外去,最常见的目的地是韩国、日本、土耳其这些国家。
怎么操作?
中介手里一堆姑娘的照片,男方看中了,谈好价钱,姑娘嫁过去,过门之后就得往娘家寄钱。
2024年的数据很扎心:在土耳其的所有外籍新娘里,来自乌兹别克的妇女数量排第一,总共有3716人!
这跟2014年的560人比,翻了不知道多少倍。
在韩国,花钱“买”个乌兹别克新娘的平均花费也不低,大概1800万韩元,据说比菲律宾新娘还贵些。
这不是个案,成了不少妇女一条迫不得已的“生路”。
与此同时,乌兹别克的男人们也有不少离乡背井出国打工的,往家里汇款成了很多农村家庭主要的活命钱。
但这钱来得不稳当,碰到疫情这种事儿,旅行一中断,汇款一断,乡村里的极端贫困问题马上就更严重了。
说到底,女性困境的加剧和经济的困顿是一体两面。
咱再往深了刨一刨,这经济上的老大难问题才是根子上的症结。
以前苏联还在的时候,乌兹别克斯坦这块地方在分工体系里主要是供应农产品的,特别是棉花,种得特别多。
苏联那套搞法只顾眼前产量,建了大大小小的灌溉系统,结果环境被祸害得够呛——上面提到的咸海基本快没了就是最惨痛的例子,土地盐碱化、水土流失一塌糊涂。
九十年代独立那阵子,好多原来靠集体农庄运转的耕地干脆就荒废了,农民没了生计,可不就往城里跑嘛。
独立后的三十多年里,GDP数字看着是涨了,从1991年的一百三十多亿美元到2015年的六百多亿美元,但架不住人口也猛涨啊,一平均,人均GDP还是在低位徘徊。
通胀更是吓人过,有一段时期据说涨到了1000%!
粮食价格也跟着玩起“过山车”,物价飞涨。
独立前,给俄罗斯运粮食基本没关税没门槛,现在各种税费一叠加,成本就上去了。
过去搞点工业项目也全靠莫斯科规划布置,苏联一解体,很多工业设施就成了废铜烂铁,形成了一堆“锈带”。
现在的乌兹别克经济还是有点偏科,农业占的比重不低,棉花依然是创汇的主力。
然而环境破坏的恶果还在延续,水资源短缺越来越突出。
贫困率在卡里莫夫后期,比如2013年时官方数字是14.5%左右,但这几年新冠疫情一来,估计又给打回原形了。
为啥经济转型这么慢?
腐败是个绕不开的坎,外国企业想来投资一看这情况难免犯嘀咕,担心钱打水漂,结果就是外资进不来或者进来了也作用有限。
本国的年轻人没出路,失业率高企,对社会稳定的威胁可想而知。
你看,贫困、就业难、环境差、人口过多、性别权益问题……这些玩意儿环环相扣,彼此恶化。
人口爆棚挤压本就有限的经济机会和资源,女性处境艰难导致“外嫁”自救,之前的强制绝育更像是个粗暴的“堵漏”法,压根儿没解决造成人口压力的根本问题——贫困和发展停滞。
说到领导人,独立后掌舵时间最长的就是伊斯兰·卡里莫夫。
他从1991年乌兹别克一独立就当总统,一口气干到了2016年去世。
这位老兄1938年出生在历史名城撒马尔罕一个普通公务员之家,早年是学机械工程的,1960年毕业就在工厂里摸爬滚打做工程师,后来转了行政岗。
这人升迁路子挺稳,一步步爬到过共和国财政部长和地区“一把手”(书记)的位置。
1989年那会儿苏联还没散,他已经是乌兹别克共产党的第一书记了。
1990年选上了苏维尔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框架下的乌兹别克总统。
等到1991年正式独立,他又当选为独立的乌兹别克斯坦总统。
之后,他通过各种操作牢牢控制着局面。
1991年那次选举他拿了86%的票,1995年搞了个全民公投把任期延长到了2000年,结果得票率是惊人的99.6%。
2000年大选得票91.9%,2007年88.1%,2015年90.4%。
这些选举数字看着华丽,但国际观察组织们批评声音巨大,各种问题层出不穷——官方宣传铺天盖地只往他脸上贴金,投票计票过程中猫腻不断,反对派?
连公平竞争的机会都几乎被堵死。
卡里莫夫的治国之道核心就俩字:铁腕。
他奉行的是强权威权政治,任何异议、任何可能挑战他的声音都面临强力打压。
1996年出台了政党法,要求所有政党必须去官方注册登记,核心一条是严禁成立以民族或宗教为基础的组织(这条主要是防伊斯兰极端主义和他不喜欢的民族主义)。
那些非政府组织(NGO)活动空间被挤压得厉害,好多后来实际上被收编,成了政府手里的工具。
工会本该是给工人撑腰的,在他治下也演变成了管理甚至控制劳工的机器。
教育这块抓得也紧,大学教育重点培养专业技能,那些涉及社会批判、启发独立思考的内容被严防死守。
在卡里莫夫掌权的几十年里,侵犯人权的指控真是堆积如山。
持不同政见者动辄被捕是家常便饭,言论自由空间小得可怜。
虽然在2008年废除了死刑(算是个积极举措),但在监狱系统内部,针对在押人员的酷刑折磨、“神秘消失”的案件还是被多次揭露。
最严重的事件发生在2005年的安集延市,当地爆发大规模抗议示威,结果被强力部门开进坦克和军队血腥镇压,国际观察机构普遍认为死了好几百人。
事后卡里莫夫确实下令搞了个调查,但那更像是走个过场,最终没有任何真正有分量、负责任的官员受到追究。
像“人权观察”这类国际组织,还有英国政府等,当时都措辞严厉地指责他纵容甚至直接下令了这些严重的权力滥用行为。
经济政策上,他也基本是“吃老本”,接着苏联留下摊子搞。
还是重点发展农业,特别是拼命扩大棉花种植面积,一心想着靠出口棉花挣外汇。
代价就是环境继续恶化,水土流失更严重,雪上加霜。
外交这块,卡里莫夫倒是有点平衡术,在俄罗斯和西方大国之间走钢丝。
可欧美国家老拿他那糟糕的人权纪录说事儿,施加压力,弄得美国一度暂停了对他的经济援助和合作项目。
回顾卡里莫夫时代,表面上看国家还算相对稳定(至少没啥大规模内战或乱局),但内里其实是用高压强行摁住了火山口,积累了大量深层的社会矛盾,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女性权益问题和最终酿成悲剧的人口控制手段,就是这种压制型治理下最刺眼的恶果。
他一直未能或者说不愿意进行真正大刀阔斧的经济改革和转型,国家经济增长乏力,贫困问题如影随形。
到他2016年离世时,乌兹别克的经济主要还是在靠卖点原材料过活。
他个人的统治风格和治国思路,跟乌兹别克那些痼疾的形成脱不了干系。
时间来到2016年,乌兹别克斯坦发生了一件大事:卡里莫夫总统去世了。
其实关于他健康状况不佳的消息早就在传,2013年就爆出过他有严重心梗(不过被他女儿在公众前否认了)。
到了2016年8月27日,79岁的卡里莫夫突发了蛛网膜下腔出血,紧急送医。
情况很危急,心脏一度停跳了20分钟,医生虽然暂时把他抢救回来,但脑干损伤过于严重。
拖到9月2日,最终因为多个器官相继衰竭而去世。
9月3日,他的葬礼在家乡撒马尔罕举行,场面隆重,数千人到场送行。
当时的总理沙夫卡特·米尔济约耶夫(Shavkat Mirziyoyev)依照宪法程序成了代总统,并在2016年12月的提前大选中,以88.6%的高得票率当选总统,正式接班。
米尔济约耶夫上台后,确实跟卡里莫夫时期有些不一样的味道了。
他开始推一系列被外界视为开放和改革的举措。
先是努力修复因为卡里莫夫时期搞孤立主义而恶化的周边邻国关系,中亚兄弟国家之间走动开始多起来,边贸明显活跃。
经济上试图搞活,比如在2017年就放开了货币自由兑换(这在过去不敢想),GDP增长明显提速了。
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机构的数据(当然,乌国内数据有时准确性会受到国际质疑),按购买力平价算,到2024年GDP规模达到了4250多亿美元,人均突破了11000美元大关(大约11572美元)。
2025年的预计增长率也在5.9%左右。
这些增长点主要靠了工人工资水平缓慢提升、海外劳工汇款回流、以及争取到了一些外资项目投资这几项拉动。
在备受诟病的社会和人权领域,米尔济约耶夫政府也释放了一些积极的信号。
前面提到的那个强制绝育的黑暗勾当,在他的任内被彻底叫停了。
政府开始跟一些国际人权组织合作互动多了(虽然合作深度和效果有待观察)。
之前被卡里莫夫关押的一些政治犯确实陆续放出来了一些(当然,放了多少、还有没有漏网之鱼,外界也不完全掌握)。
媒体的舆论空间似乎比过去宽松了一丁点,但说审查没有了那绝对是假话,各种形式的管控依然存在。
在棉花产业这个痛点上,他也试图做些改进,推动农业现代化是一方面,更关键的是国际上一直批评最狠的“强迫劳动”和“童工”问题,他开始下手治理了,禁止使用童工和直接强迫劳动,目标是争取从国外的黑名单里摘帽,也确实有了一些进展,吸引到一些欧美品牌重新来采购(但也时不时有新的报道称强迫劳动以更隐蔽的形式仍然存在)。
随着一些外资工厂进来设点,能提供的就业岗位也多了些。
不过,人口涌入城市的压力短期内不可能消失,塔什干这类大城市的交通拥堵、住房紧张、环境污染依然棘手。
农村呢?
尽管国家整体的贫困率有所下降(没有具体公认最新数据),但农村和城市的差距依然巨大,很多乡村地区的设施落后、发展滞后的现状并没有根本改变。
对于人口问题,新政府也调整了思路,手段相对温和了很多,主要是推广避孕药具的使用分发和服务,而不是靠强制性手段了。
米尔济约耶夫在2023年再次连任成功,还把宪法改了,允许更长的总统任期(这些改动自然也伴随着争议)。
整体看,这几年确实在局部变活络了,国家正从高度封闭逐渐转向对外开放,经济大框架有了点走上正轨的意思。
但核心的那套权威体系,那些决定性的权力架构,并没有根本性的动摇,反对派的活动空间虽有零星松动,但依然被紧紧限制着。
宗教自由方面有所改善,取消了部分针对个人(主要是被指控为极端分子或异见人士)的“黑名单”,但距离完全意义上的宗教信仰自由尚有距离。
至于卡里莫夫时代遗留下的严重环境问题,比如咸海生态灾难,政府也在启动一些恢复项目,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距离彻底治理和恢复还差得很远。
对乌兹别克斯坦未来前景的判断,普遍认为要看改革的决心有多大,步子能迈开多远。
目前最大的挑战,依然是持续增长的人口对社会承载能力的极限施压,以及如何将有限的改革成果真正惠及最底层的老百姓。
回望乌兹别克斯坦这三十多年的独立岁月,它面临的挑战很复杂,也很典型。
独立初期,它抱着苏联留下的遗产,但没能很好地转身适应新时代,经济路子似乎越走越窄。
人口膨胀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苏联时代的粗犷开发模式埋下的环境炸弹不断引爆,而女性在这种高压、贫困、发展不均的结构里,成了最直接的受害者群体,困境尤为刺目。
卡里莫夫依靠铁腕政治维持了几十年的表面平稳,却也在某种程度上延缓或加深了问题的解决难度。
继任者米尔济约耶夫打开了一些口子,推着国家向前挪动了一点,方向是开放些、活络些,也解决或缓和了一些眼前的麻烦(比如停掉强制绝育)。
但那些盘根错节、积重难返的结构性问题——贫困的深度、社会权益的不公、资源环境的极限压力,这些深埋的根子依然顽固地扎在土里。
说到底,这个中亚国家要想真正翻过那座山,迎来实质性的蜕变,光靠小修小补是不够的。
它需要直面贫困的根源,找到可持续的增长引擎,更需要把对人的尊严与权利——特别是长期被忽视的女性的权益——放在发展的核心位置。
否则,那些“出口新娘”的无奈背影,那些曾经笼罩在妇女头上的强制绝育阴影,就依然会是这个国家难以彻底甩掉的沉重标签,成为它通往现代化路途中无法回避的审视点。
未来的路怎么走,考验才刚刚开始。